从前几年的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到2016年的英国脱欧；再到近日意大利一度组阁失败而面临政府真空风险，且脱欧概率大增；西班牙首相拉霍伊6月1日在不信任投票中落败而被罢免，加泰罗尼亚分离主义运动由此重拾上升气势。作为全世界一体化程度最高的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欧盟内部的乱局，一再向世人展示了区域经济一体化机制的内在缺陷，以及错误目标、策略会如何使之变本加厉。

多年来，中国制定了一系列区域经济一体化计划，正努力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在“反全球化”浪潮中高擎全球自由贸易旗帜，近年来又在大力推动扩大对外开放、以开放促改革。这些举措大方向正确，但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欧洲的危机告诉我们，需要正视区域自贸协定机制的内在风险。

欧洲主权债务危机为什么从希腊等“欧猪五国”爆发？关键原因是这些国家国内区域间转移支付、欧盟国家间转移支付造成的道德风险与矛盾集中于这些国家。英国民众为何出人意料地以多数通过“脱欧”？关键原因之一在于通过欧盟共同财政实施的国家间转移支付。意大利为何一度组阁失败且脱欧概率大增？因为意大利国内地区间转移支付和与欧盟关系造成的民怨。

而这一切，很大程度上缘于区域自贸协定机制内在的问题。发达国家或雄心勃勃的新兴国家发起的区域自贸协定本身，就必须在许多方面使得市场开放度高于世贸组织协定，且区域自贸协定发起国还往往要以不对称地、高于其他成员国的更大程度开放本国市场，来吸引其他国家参与。这样做固然有其经济政治价值，但其潜在风险是可能导致本国产业加速空心化，打击本国传统中产阶层。一个工业化大国此前改善收入分配格局做得越好，其传统中产阶层越发达，在这个转变中受到的打击和社会撕裂风险就越大。如果再加上人口流动乃至共同财政等因素，跨境转移支付和骨干成员国内部社会经济格局调整的冲击还会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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