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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诗人眼中的柏林流浪汉与欧洲难民(4)

2017-04-14 09:03:01    第一财经  参与评论()人

南行,皮衣和浴衣的威斯巴登,俄国人时过境迁、仍来泡澡。天晴,炎热,文学楼里堂皇的大厅犹在,东西无所连贯,丢了啥、没还债一样。乞丐距离富贵,使其暴露和冷清,财富积累和保持所依赖的秩序格外扎眼。富人讲滑翔、航海,讲着讲着讲柏林,柏林穷呀,全国最穷,魅力无穷呀,欧洲人都跑去透气。住布本海姆村的艺术家年过半百,做梦梦见蹲在柏林一座阳台的壁沿吹口哨,他发誓要迁居柏林,租工作室大干一番。没有不恭——要饭的人也这么想,先行一步的汇聚在那大干着——席地呆坐;行进中的布满通往柏林的道路——很少人徒步,很少人坐飞机。

文学人物没一个比得上和谐卷曲街道的乞丐,讨嫌又魅惑,就像讨嫌的蚊子嘬一丁点血痒痒地,使人联想社会的红斑碎点挠一挠就散了。德国蚊子种类和数量少,大而长而笨,嫌弃外国人的血腥似的。现在,蚊子花样繁多,陪同天知道哪里的不带家具的家族偷渡而来,低声嗡嗡平等针对一切人。躺在柏林爱乐乐团对过文化论坛的斜坡露宿的夜晚是多么宁静啊,六月初星空下垂,蚊子代表世界莅临一下真好。现在,蚊子佩戴催泪的种属标签扑咬,似乎社会的排斥性需要社会的怜悯心伴随,蚊子之类边角背景配上动人举止和比较之轻快,十足安谧。流浪汉不是难民,好歹算个趣味活动装置,排放旁观、自作多情、腼腆的压抑。乞丐可以判断人文主义是否寿终正寝了,他们泡过它的巅峰时刻,它不满的疑惑,以为婴儿出生就带着文化基因的全部肮脏黑死了。它滥情的下山时刻,行人擦拭起皱的镜片,仰面代入自负的寒影。他们聪明,把悲剧、传奇和托钵僧的漫游说教,与穷帮穷的街道小品和乐善好施的盈利真相一并打包,扔给穿套鞋的荒货郎。终日展览无助,他们想必乐死,过客把澄清寰宇等等想出来的怪事寄托给想出来的怪物。武侠小说中,兼具勇气和幽默的乞丐,平常忍辱工作挖掘工作对象头皮、腋下、指甲缝阴藏的善意,末日阴盛时刻亮出利用绝境的绝技,为世道波折添加荒唐一笔,完美证伪地铁车厢禁止卖艺乞讨的重复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