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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现代设计留住正在凋敝的中国千年工匠精神(2)

2017-03-17 08:41:28      参与评论()人

“设计作为一种思考方式和行为手段是否能连接起传统手工艺和乡村生活?以及能否因地制宜,帮助拓展产业模式,推动当地的经济发展。”这是策展人顾青从一开始就做出的思考,她在文章中这样写道:“作为外部介入、不了解乡村生活的策展人也好,作为受邀的设计师、手作人群体也好,深入实地,消除隔膜,对话交流是一切合作的开端。”

自豪的匠人

《黟县百工》第309页,有汪时龙。“整个黟县只要问打杀猪刀的,肯定就是我了。甚至周围石台、青阳、休宁、歙县都会来找我。”64岁的铁匠一边敲打一边很骄傲地介绍自己,“前些年本地人有台湾亲戚来做客,带了黄金首饰,他们会托我打几把刀具作为特产来还礼。”

他的QQ名号“黄山一刃”,网络空间相册里展示了几十张专业产品图。自己练就几十年功夫打制的锄头、镰刀、切笋刀、桑剪、茶剪,被一一摆放在大红色布面背景上拍照。只要是在他家定制购买的刀具,如果出现刀口软掉(软口)、缺掉一块(崩口)或者两片铁中间夹着的钢刃分开(夹灰)之类的情况,无条件包换新。“没有把握的人不敢讲这个话。”他说。

说话间就有个客户找来,请他帮忙把刨土用的“挖头”前部打直一点。汪师傅从炉火中夹出烧热了的铁件,放在牛头状的铁砧上,左手扶好、右手抡锤,每一下的力度和角度都有些微调整,直到对方说可以,才把修改好的挖头放进冷水桶。他趁机向我介绍,这个步骤“淬火”是为了增进硬度,也是打铁的关键。

铁匠汪时龙的儿子、女儿都在铁匠叮叮当当的环境里长大,但都没有继承这门手艺

斧头的锻造方法是传统的,用碳素钢来封刃,将钢和铁高温加热之后再敲打、使之黏合在一起。新打的斧头一把要200元,普通刀具也要八九十元,尽管花费精力和工时、担保质量,但还是比工业流水线模具制造出来的产品贵了许多。即使是这样,“一般铁匠也没我这么高价格。”他说。

1974年,汪时龙去县城跟师傅学习打铁,每学到新的技术就回去在笔记本里记下来。不到三年他就学成回乡开炉。“开炉”意味着毕业,能够自己开店铺揽客,并且对售出产品负责。从那时起他也可以带徒弟,前前后后满师的有八个,最近一个带到2006年。可是现在很多都改行了。

过去徽州农村有个俗语:一结猪、二打铁、三接犁头、四捉鳖,用来表示这四种手艺职业工时短、赚钱快,是很好的行当。汪师傅的儿子、女儿虽然都在铁匠叮叮当当的环境里长大,但是都没有继承这门手艺。儿子学做厨师,现在承包了宏村镇镇政府食堂。也许在他们看来,父亲每天早上四点钟起来打铁,如果夏天为了趁凉快干活还要起得更早,这样的生活有点太辛苦。

可是汪师傅却对这门手艺还是充满热情。他指给我看墙上挂着的仿古大门铁环,完全是自己设计、制造出来的图案;在手机上展示最得意的砍笋刀、厨房刀,刀背样式、刀柄装饰都获得邻里许多好评;还有被收录在《黟县百工》里的桑剪,比例是他调整过的,用起来尤为省力、桑枝切面干净。

“他那么自然的自豪感,其实就是匠人最好的状态。”陈英泽说,“想方设法与别人不一样,术业有专攻。所以这时候只是需要现代设计的引导,就可以为传统手艺注入新的血液。”

大独的匠人

对待日趋衰落的手工艺,民间匠人基本都有着相当矛盾的态度。一方面无比骄傲,一方面又非常失落。这一点尤其强烈地体现在篾匠姚家驹的妻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