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价格抬高，再抬高”，是艺术品定价的唯一秘密吗？(4)

尽管其他新入行的艺术品商人不会以这种讽刺的态度说话，但无论受访的艺术品商人是有名的还是无名的，是阿姆斯特丹的还是纽约的，是专注于先锋概念艺术的还是执着于精细工笔的现实主义传统油画的，都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言论。他们把价格称为“疯狂的猜测”，“随意的”，“主观的”，或“想象力的游戏”，并且认为价格对销售额的影响是“一个谜”。两位我访问的年轻艺术品商人觉得艺术品定价是如此的不确定，以至于他们不敢告诉一位艺术家，他建议的价格“太过火了”，以致他们惊立当场，无言以对)。

在访谈接近结束的时候，我往往会应邀参观展厅或储藏室中的作品，每当这种时候我都试图让画廊老板们详细谈论一下我们正在观赏着的，他们所代理的艺术家的某些特定作品的价格，如果可能的话。在访谈的这个阶段，巧合因素和特殊原因会被经常提到，用来解释特定作品的价格。例如，在一家相当小的荷兰画廊里，展出了一件英国艺术家的大型陶瓷雕塑作品。画廊老板指着这件主要展品解释说：“有一次，一家宗教艺术博物馆对这位艺术家的另一件作品表示出兴趣。我知道这家博物馆的年度采购经费是4万荷兰盾。这意味着他们如果购买这件雕塑的话就会花光他们全年的预算……我希望这件作品能进入这家博物馆，当我设定价格时将这一因素考虑在内。因此我将这件雕塑的价格……定为3.5万荷兰盾，如果他们购买它的话，大约还可以给予10﹪的折扣。但是这样一来，你就不能让同一位艺术家的另一件雕塑比这一件昂贵太多，因为其他作品的价格必须参照特定作品的价格制定才算合理。”这位画廊老板在1990年代迅速成名，他漫不经心地谈论着他的生意，并总结道：“在一开始，你只是根据某些因素确定一个价格，然后这种偶然的决定就会成为你以后的价格参照点。老实说，整个碰运气的过程在某种程度上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艺术品如何定价》 (荷兰)奥拉夫·维尔苏斯 著 何国卿 译

译林出版社 凤凰文库·艺术与社会系列 2017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