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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能驯服政治吗?(3)

2017-07-14 13:39:16    第一财经  参与评论()人

很明显的一点是,英国的思想家在思考这一问题时更具世界眼光。亚当·斯密虽然也毫不犹豫地支持对贸易实行政治保护,但他坚决反对像法国重商主义者那样,通过蓄意破坏邻国的经济来使自身获得利益,因为在贸易中这是一种损人不利己的行为:一个贫穷的邻国也意味着你的贸易遭到破坏,他国的损失未必是本国的收益。不过,值得补充的是,这倒未必是英国人有多少利他的高尚冲动,而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事实:相比欧洲大陆各国,英国经济对外贸的依存度更高。对于那些妨碍自身竞争力的因素,英国其实表现得比欧洲任何国家都更坚决,甚至可以“不顾一切道德和正义的考虑”。

耐人寻味的是,英国的思想家们似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与其说是在构想“本国如何去改变世界格局”,倒不如说是在考虑“如何在复杂多变的世界局势中保持本国的竞争力”,也就是说,他们在出发点上预先承认了这种“大环境”就像市场一样,是动态而不可控的。他们不仅默认这才是“自然状态”,还普遍认为对这一状态的干预、控制的努力才是糟糕而不可取的,那统统都是对市场自由的扭曲。这并不是说什么都不用做,恰恰相反,是要尽一切可能来阻止这种扭曲,而回归到“自然状态”。由此我们才能理解英国经济学家们何以会提出“无形之手”、“比较优势”、“自由放任”等著名理论,而且把“规划”当作贬义词来使用。事实上,达尔文的物种起源和进化论也是基于同样的思想提出来的:整个世界遵守某种自然演化的法则,不需要人为干预,而每一个个体没有绝对的劣势,它们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最终构成一个和谐丰富的世界。

有些经济思想史学者认为,这种理念源出中国的“无为而治”,但真的是这样吗?恐怕倒是与基督教神学的渊源更深:那只是一个没有了上帝的万物秩序。英国强烈的个人主义想必也与之息息相关:每个个体都有权去实现自己价值的最大化,而为了更好地发挥出自己的优势,这样一种竞争最终势必涉及“效率”的问题。国家也不过是国际政治这个大环境下的个体,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只是在英国人看来,国家的存在最终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他们的自由与贸易,而不像欧陆国家那样,认为是为了更好地将公民集合为一个整体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