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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义消费升级应着眼于居民总福利上升

2018-09-18 10:21:13    第一财经  参与评论()人

“源清则流洁,本盛则末荣。”2018年年初至今,对消费升级的讨论日趋热烈。较多的研究聚焦消费现象的短期波动,从质量、价格等指标推断消费是否升级,因而陷入种种迷思。

立足基础性的分析框架,我们认为,消费升级的本质在于消费总福利的提升。消费升级的根本机制在于居民收入增长引致的“财富效应”,以及科技发展引致的“进步效应”。两大效应的组合,构建了消费升级的“蛇形路径”,进而衍生出复杂的价格现象和市场行为。

概念不清催生消费迷思

当前,讨论消费升级,根本性的概念问题却尚未理清,甚至鲜有讨论和关注:即对于当今中国,什么是消费升级?不从根本上明辨这些概念,就会陷入纷乱琐细的消费现象之中。这可能人为地制造以下三大消费迷思。

消费迷思之一:“盯质”。基于直观感知,许多观点将消费是否升级定义为优质商品(劣质商品)销量的上升。例如,榨菜销量的上升一度被认为是消费能力下降的明证。但是,这一定义忽视了中国社会阶层和居民需求的多样性。第一,从时间来看,优质品和劣质品的需求上升可能同时出现。例如,2018年上半年,在榨菜、二锅头销量大涨的同时,高档白酒、豪华车型的销售增速却分别跑赢了低档白酒、普通轿车。第二,从商品来看,同一种商品可能兼具优质品和劣质品的双重身份。第三,从人群来看,即使是同一人群,也可能在不同领域形成“低档消费+高档消费”的搭配。因此,“盯质”在三个维度上出现了以偏概全的谬误,以此并不合理。

消费迷思之二:“盯价”。另一些学者用商品平均价格水平的变化,来反映某领域消费的总体变化。例如,共享经济、二手经济、拼单网购带来的廉价商品和服务均被认为否定消费升级。但是,这一定义会受扰于商品价格内生下降的长期趋势。随着人类科技“奇点”的逼近,前沿技术的生产效率正在指数级增长,进而加速降低成本。在非物质层面,溢价先升后降。与前代不同,80后、90后消费者不仅为商品的品质付费,也愿意为商品所代表的潮流、故事和文化等非物质因素付出溢价。但是,随着潮流的变迁、竞品的涌入和消费者阈值的提高,每轮“爆款”商品的溢价都将经历冲高跌落的轮动。

消费迷思之三:“盯物”。既然只盯“质”、“价”皆不足取,那么同时盯住两者变动,是否可行呢?例如,如果某领域消费品的价格、质量同步下降(上升),能否判断消费是否升级?我们认为,恐怕也不尽合理。这一定义只考虑了物的变动,而忽视了人的感受。在外部环境的冲击下,消费者是主动选择,还是被动接受,在消费体验上存在着根本差异。对于当前中国而言,这一区别在三个方面最为鲜明。第一,如果供给结构失衡,旧型药、低档食品、低价租房等产品因无利润而不再生产,新型药、高档食品、高价租房等优质品垄断市场,人们被迫以高价格消费更多优质品,这种被动的“消费升级”显然偏离应有之义。第二,伴随消费理念的转变,消费重心正在从传统消费转向新兴消费,从商品消费转向服务消费,导致部分“过气”商品出现质价同降,与消费是否升级也无直接联系。第三,得益于中国消费金融的快速发展,消费者获得了在时间上安排消费(尤其是大件消费)的更大主动权。因此,消费质量和价格的变动可能不再平滑,而是逐渐趋于浪潮状,导致短期的起伏更加难以代表消费格局的长期演进。

消费升级的定义、机制和路径

为穿透上述消费迷思,本文回归本源,从消费者福利角度来构建分析框架,进而理清消费升级的定义、机制和路径。

第一,消费升级的定义。根据我们此前研究,在中国消费格局的分析框架中,居民的消费能力由长期预期收入曲线表示,供给侧生产潜力由生产边界曲线表示。两曲线的唯一切点,表示居民最大化地利用消费能力和供给侧潜力,所能实现的最优消费总福利(见图)。我们认为,伴随该切点的变动,居民消费总福利的变化,即为中国的消费级别变化。基于这一视角,界定消费是否升级的关键,不在于消费篮子中的具体组合,而在于两大曲线的变动能否为消费者提供更充裕的选择空间。只要空间扩大(缩小),居民的主动选择必会导向更多或更少的福利,即实现消费级别的变化。这解释了“盯质”、“盯物”的迷思,即为什么单凭榨菜、白酒等消费单品的变动,以及被动接受的消费组合,无法评判消费格局的演变。

定义消费升级应着眼于居民总福利上升

第二,消费升级的机制。具体而言,两大曲线的变动如何实现消费升级呢?一是“财富效应”。随着经济繁荣和制度优化,居民对可支配收入和家庭资产的预期值水平上升、波动率减小,推动长期预期收入曲线向外部扩展,与更昂贵,也更优质的生产边界相切。如此,新切点将向右上方运动,消费总福利上升,并伴随总体物价水平的上升。二是“进步效应”。由于科技进步的加快,一系列生产边界将整体下移,并按照质量由低到高的顺序,在时序上先后与预期收入曲线相切。由于品质越高的生产边界越平坦,因此新切点较旧切点,向左上方运动。这表明,消费总福利上升,并伴随总体物价水平的下降。

第三,消费升级的路径。将“财富效应”与“进步效应”相结合,即可得到消费升级的总路径。这一路径并非预想中的平滑顺直,而是“蛇形”延伸(见图)。这一发现,有助于从两个层面破解中国消费升级的迷思。其一,价格现象不与消费升级直接挂钩。由“蛇形路径”可知,在消费升级的大趋势下,同一领域的消费价格可能出现周期性的升降。因此,价格波动不能说明消费升级的进退,消费总福利才是判断的唯一标准。其二,“消费对子”并不可靠。考虑到不同领域的消费升级不可能同步进行,因此会产生多个“蛇形路径”的交叠。如附图所示,在T节点,领域A价格上升,领域B价格下降。而到了T+1节点,则出现了相反的情况。但这不能说明,总体消费、领域A消费或领域B消费的升级趋势发生了逆转。目前,众多研究热衷于通过比较典型的“消费对子”,来描述消费升级的进退,例如“榨菜VS茅台”、“新兴消费VS传统消费”等。事实上,这些“消费对子”的差别,可能就是领域A、B的差别。其价格、质量、销量的相对变化,可能只是消费升级路径多重交叠的正常现象,不足以推断升级的总体趋势。

把握本源考虑消费升级。由上述分析可知,消费升级呈现“蛇形路径”,多个“蛇形路径”的交叠,将产生复杂的价格变化和市场现象。这解释了,为什么从消费现象出发去考察消费是否升级,会陷入 “盯质”、“盯价”、“盯物”的种种迷思之中。据此,本文认为,分析中国消费升级的进退,应当紧盯两大曲线,具体考察“财富效应”和“进步效应”的强弱变化。当前,中国的一系列重大变革正在对上述效应产生关键影响。对于“财富效应”而言,“脱贫攻坚战+乡村振兴”、住房长效机制、稳定的金融市场、有效地降低税费、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将发挥决定性作用。对于“进步效应”而言,“双创”升级版、创新驱动、战略性新兴产业、新经济的发展是关键的增效器。因此,理清上述变革的进展和实效,发现瓶颈、研判前景,才能不惑于短期消费现象的波动,洞悉中国消费格局的长期演变趋势。

(程实系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董事总经理、研究部主管,钱智俊系工银国际高级经济学家)

责编:孙维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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