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被称为“犀利姐”的樊芸，在证监会主席易会满面前连发多个犀利追问。她表示，“现在证券法顶格处罚只有60万，解决不了问题。像赵薇‘割韭菜’，赚了几十个亿，不止一项罪名，加起来才罚70万！不少代表商议要抓紧修改证券法，现在开始等，等到猴年马月？但是，可以先出台法规、部门规章，灵活及时指导股市。”

当年赵薇“51倍杠杆收购万家文化”一案闹得沸沸扬扬，这场收购大戏的背后是一个典型的“空手套白狼”的故事。最终，证监会对龙薇传媒、万家文化、赵薇夫妇等罚款30万元到60万元不等，同时对赵薇夫妇采取5年证券市场禁入措施。可以说，这场收购案龙薇传媒和万家文化全身而退，但不少因这场收购大戏介入万家文化的投资者损失惨重。

在被处罚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投资者们的集中诉讼，认为赵薇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赔偿他们的损失。前不久，法院判决祥源文化支付原告赔偿款、利息合计5.4万元，赵薇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截至1月18日，与此相关的仍有511起证券虚假陈述纠纷案件，诉讼金额超6000万元，493起尚未开庭审理。不过，祥源文化和赵薇已经上诉请求撤销一审判决，改判驳回投资者的全部诉讼请求。

其实，对赵薇们割韭菜处罚几十万元，已经是证监会按照现行《证券法》对违法主体的顶格处罚。媒体及投资者质疑处罚过轻，但证监会也有苦衷，其处罚是依据现行法律条文做出的。《证券法》第一百九十三条规定：“发行人、上市公司或者其他信息披露义务人未按照规定披露信息，或者所披露的信息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的，责令改正，给予警告，并处以三十万元以上六十万元以下的罚款。”

在A股市场对于违法者处罚过轻，不只是赵薇“割韭菜”一案。过往很多虚假陈述、内幕交易、市场操纵等违法犯罪案件，当事人不少都逃出生天，甚至依然活跃在资本市场。应该说，这不是个别现象，只不过赵薇的明星效应使得事件被放大。这种令投资者不平的事例，在A股市场可以说是不胜枚举：保千里实控人庄敏赚9亿罚60万元；绿大地欺诈上市二审才被“重罚”1040万元；万福生科收入造假9亿罚款仅30万；南纺股份虚构3.44亿元利润被处以警告以及罚款50万元等。

也就是说，赵薇“割韭菜”赚几十个亿被罚70万不是个案问题，也不是监管部门的纵容，其背后是资本市场法治化发育不足，是我国证券市场法制建设的滞后。新兴加转轨的市场特点决定我国资本市场法治化尚不完善，目前对证券违法违规行为的查处过于倚重行政处罚，刑事问责尤其是民事责任设置不完善，现行法律对证券违法违规行为的处罚过轻。在现行证券法规下，每当出现违规，听到更多的是“警告、谴责”这类词，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对那些违法公司的放纵。正是因为对上市公司和违法主体约束不足，导致其对法律缺乏起码的敬畏而一再违规，并不会因为一次无关痛痒的行政处罚而根本改变。

这些年来，我们经常听到市场主体抱怨监管部门行政干预过多，经常进行窗口指导，认为这样是过度监管、过度行政干预，不符合市场化的发展方向。但笔者认为，市场化与法治化应是同步推进的，法治化是市场化的前提，没有法治化的市场化是危险的。单提敬畏市场，不谈敬畏法治，市场将会迷失。最近，易会满主席也表示，推进资本市场持续健康发展，主要考虑坚持“四个必须”，必须敬畏市场、敬畏法治、敬畏专业、敬畏风险。

A股法治化发育不足的现实，要求监管部门不能放松严格监管，甚至一定的行政干预也是无奈之举。否则，容易导致游资以市场化之名爆炒新股、绩差股、问题股，甚至进行市场操纵，使得市场妖股横行。

2019年开年来，A股呈现单边上涨行情，成交量迅速放大，两市成交金额连续冲破万亿元关口。其中，游资成为本轮行情最为活跃推手，月均成交额急剧攀升，更是频频上榜“爆炒股”。随着东方通信股价勇攀新高，十倍股重现江湖。各路游资相比去年加快了交易节奏，频繁出没龙虎榜，月均成交额同比去年急剧攀升。

赵薇们一再被轻罚，反映了现行法律框架下证监会欲严格治市的力不从心。这个问题要根本解决，需要加快《证券法》修法进程。尤其是注册制与科创板如箭在弦，推出在即，没有严刑峻法护航，科创板难免不出现新的乐视，“割韭菜”的赵薇们也会混迹其中。

（作者系资深市场观察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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