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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家出品方联手,他记录父母的《四个春天》能成爆款?(2)

2019-01-09 09:31:34    第一财经  参与评论()人

影院经理的迟疑不难理解,当他们面对一位新导演的处女作,而且主要角色是两位普通老人的纪录片,内心多少会犹豫。

对于贵州人陆庆屹来说,在导演身份之前,是豆瓣红人“起床,吃饭”。他拥有七万多粉丝,被豆友亲切称为“饭叔”。《四个春天》之前,他是一位北漂的自由摄影师,平日爱写几笔日常生活和故乡往事,因为文字真挚生动常得到网友点赞,其中评论转发数最多的两篇日记是《我爸》和《我妈》。

“我妈天生暴脾气,见不得不平事,眼睛一瞪,路灯都要黯淡几分!争强好胜,不服输,在她眉头下就没有写过困难二字。”“我爸做什么事都悄无声息的。比如他在睡觉前,会不声不响到每个人的房间打开电热毯预热,然后下楼和我们坐一会,所以家里人每天钻被子的时候都是暖烘烘的。”在日记里,陆庆屹曾这样写道。

17家出品方联手,他记录父母的《四个春天》能成爆款?

两位老人的可爱脾性跃然纸上,收获了不少人的羡慕。从那时起,陆庆屹开始无意识地用影像记录他们的生活,他没接受过专业电影训练,自学捣鼓一台尼康相机,收藏一家人日常生活的细枝末节,最后从海量素材中凝练出一部《四个春天》。它看上去粗粝、生涩,又因创作者的初心真挚和艺术天分,气韵流动,凝成一种贴地的诗意。

父亲陆运坤会玩小提琴、二胡、锯琴等十多件乐器,像少年一般,对新鲜事物保有好奇心,常挂在嘴边的词是“好玩”。父亲的人生理想是“每天至少为家里多做一件事”,他拿废弃的腰鼓制成大胡,用DV记录下家庭成员的旅行,自学电脑软件剪辑视频,照着网上说明书搭建蜂箱,夜晚套上塑料袋打着电筒观察蜜蜂们的动静,而母亲在一旁打趣:“这些蜜蜂就像你的情人似的。”

母亲李桂贤是当地远近闻名的歌手,她声音洪亮,高兴起来哼上两嗓前苏联歌曲《青春友谊圆舞曲》。她爱跳舞,略微发福的身体依然灵活自如,厨房、田埂、乡间小路都是她的舞台,她爱唱着山歌踏青打野菜,笑声极富感染力,像海浪一般,把欢乐拍到每个人心坎里去。

两个老人就好像桃花源里走来的隐士,仿佛命运眷顾不忍摧残他们的肉体和灵魂,他们的日子总是生机勃勃。他们不紧不慢,静待时序变迁,用双手在生活罅隙中凿出一点美,四处飞散的蒲公英种子、在自家房檐下筑巢的小燕子都能让他们欢欣好一会儿。人们自然迅速爱上田园牧歌和神仙眷侣的传说,渴望拥有他们身上乐天豁达的生活状态。

但陆庆屹告诉第一财经,实际上,父母早年的窘迫程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1963年,他们结婚那年,父亲连一双鞋都没有,母亲三天紧赶慢赶,给他做了一双千层底,一般千层底需要半个月才能缝制完成,她只用了三天。结婚的时候,家里连一口锅都没有,修修补补还要向邻居借锤子,他们一无所有,还喜欢帮别人。”

把生活的苦酿成蜜

在恬淡之外,《四个春天》里的细节泄露出他们曾经的艰难,以及很难称得上优渥的生活。两位老人互相帮对方理发,告诫子女“不要失去生活的能力”。父亲上山砍柴把鞋底走掉了,徒手拔两棵苇草结实绑上,又接着赶路。他们并非没有遭遇过困顿与不幸,只是吞咽下了生活的苦,酿成了蜜。

陆庆屹清楚记得童年的艰苦。1978年,哥哥陆庆松考上大学离开故乡,姐姐陆庆伟到县城读书:“那时候爸妈工资加起来九十几块钱,我哥用三十,姐姐四十,剩下我们三人二十几块钱过日子。有次我妈出差了,我和我爸一个月就花了三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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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隐情在日记《父母的负债》中道来,他曾深深疑问,为什么一家人勤勤恳恳,起早贪黑,还过得比其他人家过得窘迫,这样的努力是否徒劳?多年以后,母亲闲话家常时,偶然提到家中的负债,这个14岁就承担起一家老小生计的女儿,为帮衬兄弟姊妹欠下了一屁股债,生活的担子更重了。他们夜以继日地劳作,直到1995年才还清所有债务。父亲感叹20年来一家人难得团圆,陆庆屹说,那时他们聚少离多,是因为连买一张火车票的钱都没有。

他只能用天性去解释父母多年来保持的乐观和旺盛的生命力:“母亲很善良,从没有觉得烦累,她是享受这些的。面对困难,就去解决,她也从没有抱怨过什么,我从来没有听他们抱怨。他们觉得人活着就是解决问题的,我也这么认为。”

陆庆屹永远记得读初二那年,他和同伴在街上闲逛,偶然看上了一件绿色外套,很喜欢,但知道不可能拥有。晚上回家,母亲拿出一件一模一样的送给了他,“当时我觉得心都融化了。”

2013年,母亲偶然感叹现在的生活比过去宽裕许多,更欣慰的是儿女从来不虚荣、不计较:“我尽量不让你们羡慕别人,再困难也好,一定要尽我所能让你们得到满足。”那一刻,陆庆屹真正体会到母亲的伟大。

直面生死

生活并不总是升腾着欢愉,哀愁和孤独总是如影随形。逢年过节,老人盼望远行的游子归来,步伐变得急促和轻快,春天之外的三季,他们在燕子和蜜蜂那里寄托自己的思念,打理花草熬过孤独的时光,他们一次次目送儿女离开,又回到空荡荡的院子里。

2014年,也就是“第二个春天”时,悲剧毫无征兆突然降临。对陆庆屹来说,如果说《四个春天》有什么拍摄困难,就是姐姐陆庆伟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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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离世后的四年里,这个45岁的中年男人只要聊起她,总是抑制不住地哭泣。他在豆瓣的自留地“废园”里写下很多关于姐姐的思念,2014年10 月,姐姐病重昏迷的夜晚,他醒来想起海子的诗: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他突然理解了这句诗歌为何能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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