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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岛:好好聊聊王者荣耀 不必着急扣帽子(3)

2017-07-11 09:20:19      参与评论()人

如同每一款野蛮成长又凋零的游戏一样,内在精神的缺乏,可能会是其生命期能否持久的核心之踵。换句话说,这款游戏很难令人激动——那种如席勒、如伽达默尔说的,让人从现实中解放出来的激动感,在这款游戏中应该很难获得。

什么样的激动感呢?

2016年,《魔兽》游戏改编的电影在中国上映了。观影的影迷中,相当大的一部分穿着整齐的T恤,喊出“为了部落”的口号。看电影,大抵能让他们想起那个奇幻的世界,里面不同的人物、不同的职业,以及与队友并肩作战的每个夜晚;

前面提到的那位登上首富榜的作家,曾经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自己最想居住的城市是斯德哥尔摩。原因,大概是玩《最终幻想》时的一段经历——

“里面有个城市……靠着大海,只要登高就能看见一片蓝色,远远的看不到边。 那里面设计了工业废墟,废墟里残留着一个巨大的吊车,巨长的吊臂一直伸到海里去。总有一个老头拿着鱼竿坐在吊臂的顶头钓鱼,脚下一片都是海水;一条很长的看海站桥,桥头每逢没风的时候挂绿旗,有风的时候挂红旗,老头就赶紧收竿跑掉。 我那时候玩到这个城市就赖着不走,转悠来转悠去,真羡慕那个老头,那种城市要是真的有就好了”;

中学时读奇幻,有一个作家根据《暗黑破坏神》写了一篇小说。在卷首语里,他这样写道:“在游戏里……那个女佣兵惨死在地下坟场里。说实话,听到她临死时的哀号,我心里猛地颤了一下。我玩的是旧版,没有复活功能,所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地,却无法可施,那一刻,我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痛伤。我第一次感到,原来游戏中也可以有真情,原来真情也可以变成游戏,原来只要有投入就会有受伤,原来人生的遗憾无处不在”;

又或者,在《守望先锋》里,有一个不会动的人物,中国人,穿着宇航服,上面有两个字:“宏宇”。暴雪公司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一名叫做吴宏宇的年轻中国玩家,没有等到这款游戏,就因为见义勇为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超越国界,不分人种,许多玩家来到名为漓江塔的这个地点,向这个年轻人致敬,留下“这个世界需要更多英雄”的寄语。

从这个角度看,《王者荣耀》只能算一款商业上极其成功的游戏,而非伟大的游戏。我甚至开玩笑说,如果我有孩子,如果看到他在打王者,会觉得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好游戏值得去玩,我会教他,带他进入那些奇异的世界,看不同的风景,领略历史之美、人物之美、想象之美。

而这些,恐怕都不是现在游戏行业追求的现金流、高黏性、甚至是对“人民币玩家”的推崇,以及对“游戏模式越简单越好”、“有钱就可以变厉害”这样的行业通行理念、惯用做法可以实现的。

毕竟现在,网络游戏的影响力已经远超我们的想象。

孙佳山给我列了一串数据:2008年,我国的网游产业就已经是全球规模第一;2016年我国自主研发的网络游戏的海外实际收入更是多达72.3亿美元——单是出口这一块,我国的网络游戏行业就已经达到了我国电影的国内票房规模。同样,在我国现有的近8亿网民中,有近80%年龄未超过40岁,有近90%未受过本科及以上高等教育,农村网民开始接近1/3。

换句话说,提供给如此巨量的受众什么样的网络游戏,就是提供给他们什么样的文化产品;他们的审美体验、趣味的养成,网络游戏提供的,可能远远超过学校教育的范畴。

我真诚地期待着,也许有一天,中国的游戏人做的产品,不是因为最能赚钱而成为新闻头条,而是因为故事的精彩、体验的丰富,成为真正伟大的文艺作品,一如现在美剧、日漫、美欧日的游戏做到的文化输出那样。

而在做到这一点之前,可能首先需要去除的就是将游戏视为洪水猛兽的陈旧观点。这大概也需要典范和偶像的作用——就像在丁俊晖之前,无数的家长都把孩子进入台球厅视为不务正业一样。

文/公子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