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观测下一年度经济政策方向的窗口，周末刚刚结束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明年经济政策进行定调：宏观政策要强化逆周期调节，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适时预调微调，稳定总需求；积极的财政政策要加力提效，实施更大规模的减税降费，较大幅度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规模；稳健的货币政策要松紧适度，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改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提高直接融资比重，解决好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

在此之前，在由上海发展研究基金会主办、第一财经研究院协办的“2018中国经济论坛——复杂形势下的中国经济”中，多位业内专家对中国未来的货币政策、去杠杆周期、解决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等问题展开了深入研讨。

其中，对于货币政策的看法，花旗集团首席中国经济学家刘利刚分析称，“短期内货币政策有一定的放松空间，但是这种空间在逐渐缩小。”

货币政策宽松有限

今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稳健货币政策的要求从“要保持中性”改为“要松紧适度”， 中国民生银行首席研究员温彬分析，今年下半年以来，经济形势发生变化，需要货币政策做出前瞻性和灵活性的调整。调整的方向是“松紧适度”，确保采取逆周期调控，熨平经济周期波动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刘利刚在上述论坛上表示，“短期内，中国货币政策有一定的放松空间，但是这种空间在逐渐缩小。” 他进一步称，为了维持人民币的相对稳定，避免资本明显流出，明年央行将有可能采取降准。另外，若明年M2增速在8.8%左右，考虑到资本净流出等因素，央行对市场的流动性投入应该会有150个基点左右。

而在此前，美联储宣布年内第四次加息，这是美联储开启本轮加息周期三年以来的第9次加息，这对世界范围内，尤其是对中国产生溢出效应。

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副院长、数字金融研究中心主任黄益平在论坛中提及，目前，中国7天逆回购利率与美联储基金隔夜利差缩小至0.25%。如果假定美联储继续加息，差异区间基本丧失甚至逆转，将对中国的货币政策造成影响。

“在三元悖论的框架下，我们改变不了美联储加息的趋势，只能改变自己政策框架的选择。一条是增加汇率的灵活性，一条是加强对跨境资本流动的管理。其中一条或者两条，都可能帮助我们增加国内货币政策的独立性。”黄益平称。

对此，刘利刚表示，基于三元悖论分析，一个央行有三个政策目标，一是稳定的汇率，二是资本的自由流动，三是货币政策的独立性。目前我国央行的选项是保持汇率的相对稳定，同时增强货币政策的独立性。

结构性去杠杆继续

此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继续强调打好防范化解重大风险攻坚战。在金融方面提出，要坚持结构性去杠杆的基本思路，防范金融市场异常波动和共振，稳妥处理地方政府债务风险。

黄益平在论坛上称，目前中国的宏观杠杆率较高，M2占GDP之比约为210%，仅次于黎巴嫩和日本；非金融企业债占GDP之比约为170%。其中，僵尸企业是中国杠杆率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僵尸企业不但杠杆率的效率低，还要不断投入资金才能生存，实际上对总体经济的效率提高不利。”

他进一步提出，处置僵尸企业，可以借鉴此前成立四大国有资产管理公司转移并消化银行不良资产的经验。“考虑把一部分生产效率比较低、对市场信心冲击不那么大的僵尸企业分离出来，切断流量，封闭存量，慢慢化解它。”

兴业证券首席宏观分析师王涵则表示，在去杠杆过程中，股权融资市场将对中国经济转型起到关键作用。“中国的融资结构失衡，债券融资占GDP比例达到261%，但股权融资只占69%。如果中长期目标是稳定债务率，假设名义GDP一年增长6.8%，债务剔除利息的本金增长只有2%。那么，经济转型所需要的钱只能来自股权市场。”

王涵还认为，中国的系统性风险相比前两年已经下降。“虽然2018年中国A股在全球主要经济体股市涨幅中排名靠后，但外资的流入力量非常强。国际投资者看长期，他们认为中国政府正在做的健全社保体系、环保、供给侧改革等决策将对中国经济长期发展有益。”

创新支持民营和小微企

化解民企流动性风险、支持民企高质量发展，是近期业界关注的热点，央行亦频频举措支持民营和小微企业。

就在美联储加息前夕，央行为加大对小微企业、民营企业金融支持力度，创设TMLF（定向中期借贷便利），TMLF定价为3.15%，比目前1年期MLF（中期借贷便利）低15个基点，且最长期限为3年。

黄益平认为，在解决民营和小微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上，应该依靠中国的独创经验。“小微企业融资难，是一个全球性问题。但是中国有独创的两个经验，一个是线下靠软信息，一个是线上靠大数据。”他提及，很多中小银行和互联网银行在这方面有值得借鉴的经验，大银行可以参考。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提出，要提高直接融资比重，解决好民营企业和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事实上，央行行长易纲之前多次提到用“三支箭”来解决这一难题。第一支箭，即增加民营企业的信贷；第二支箭，即针对目前民营企业债券不好发，设计民营企业债券融资支持工具；第三支箭，即要研究设立民营企业股权融资的支持工具，缓解股权质押的风险，稳定和促进民营企业的股权融资。其中，第二支箭被认为是一个关键入口，是协调好信贷和股权融资的核心关键。（实习生周健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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