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以来，市场成交持续回落。就在22日，沪深两市合计成交2292亿元，创近两年来的新低。弱市之下，亏钱的或还不止是股民。有市场人士就指出，结合券商平均佣金水平测算，上述成交量已跌破券商经纪业务盈亏平衡点。事实上，从上市券商的中报表现来看，低迷行情已经成为重挫业绩的最主要原因。

券商是否真的开始亏钱？业内人士对此表示，近十年来，券商经纪业务的收入与成本构成发生较大变化，传统意义上的测算数值已不具备参考意义。但依靠股票交易的确越来越难赚钱，美国等成熟市场出现的“零佣金”产品更为国内券商敲了警钟。“之前券商喊财富管理喊了很多年，真正做到的没几家，关键原因是靠佣金赚钱太容易了。当前的低佣金、低市场成交，是倒逼改革最有效的推动力，当前是券商布局财富管理的最佳时机。”国内某券商副总裁称。

盈亏平衡点的变迁

如此低的佣金率和成交量下，坐收佣金的券商也开始难赚钱。

在此之前，行业内关于券商经纪业务盈亏点有过很多版本的测算。在8月22日创下两年来地量后，有观点指出，若以万分之3.6的佣金率测算，当日交易量已经跌破券商经纪业务盈亏点。

根据以往的研究报告，行业分析师对券商经纪业务的盈亏平衡测算主要依据是租金、员工薪水、IT设备等营业成本，而影响盈亏的因素包括佣金率、交易额。简单来说，佣金率下滑、成交量萎缩都可能会导致券商经纪业务亏损。由于佣金仍不断下滑，之前就有业内人士预测，券商经纪业务将在2019年到达盈亏平衡点。

“以往测算的券商经纪业务的盈亏平衡点，主要是参考某几个券商在某些阶段的成本和收入情况，做理论上的推算。更准确点形容，是在理论成本的基础上，假定一个营业部只做股票交易业务情况下的盈亏平衡测算。”王钰（化名）是国内某券商副总裁，从事经纪业务近20年。但在他看来，这种盈亏平衡点的测算已经不适合行业当前的整体实际情况。

王钰表示，在2009年之前，券商经纪业务收入主要包括佣金和保证金利差收入，盈亏平衡的测算还相对容易。但在此之后，经纪业务中还增加了融资融券业务、产品代销业务，近几年来又增加了投行、资管等协同业务收入。截至目前，“大经纪”的内涵更为丰富，收入构成复杂，佣金在其中的占比开始降低。另一方面，近两年来，整个券商行业都在大力加码互联网金融，收缩和集中柜台业务，这使得券商经纪业务的成本出现较大幅度的下降。

“收入构成在变化，成本降低，券商经纪业务很难简单地测算盈亏平衡点。即便可以，测算出来的值应该也会远低于此前纯股票交易假设下的盈亏平衡点。”王钰称。

尽管盈亏平衡的测算发生变化，但这依然没有改变券商经纪业务难赚钱的事实。

由于市场交投冷淡、股指回落，券商自营、经纪业务严重拖后腿，行业中报整体表现不佳。据此前分析师测算以及经营月报统计，A股上市券商上半年能实现净利正增长的券商或不超过5家。若以证券业协会公布的行业数据来看，从2016年至2018年，中期的代理买卖证券业务净收入分别为559.76亿元、388.54亿元、363.76亿元。而进入今年下半年以来，市场仍未有明显回暖迹象，券商经纪业务未来仍难言乐观。

交易赚钱早已靠不住

依靠股票交易难赚钱，行业内早已有预期。成交地量，其实只是迫使业内正视这个事实。

在传统业务和测算模式下，影响经纪业务盈亏平衡的要素中，券商佣金率在不断下滑。在2015年和2016年等成交火爆的行情下，由于成交放量的对冲，券商经纪业务收入并未出现明显下滑。但由于市场佣金费率还在下滑，当成交额出现萎缩时，券商亏钱不再是危言耸听。

“从国际成熟市场的发展轨迹来看，佣金长期下降是趋势，甚至‘零佣金’也不无可能。”王钰透露称，在近期去美国考察时，市场反馈显示股票交易应用Robinhood开户情况非常可观。该应用不仅免费开户，而且交易品种还在不断扩容，近期更上线了加密货币交易；市场传言该应用估值目前已经超过50亿美元。而除了上述在线交易应用的火爆之外，近日，摩根大通也被媒体报道称将推出免费的投资交易应用软件。这一消息对嘉信理财等在线财富管理公司的股价都产生了震动。

以美国证券交易市场的发展轨迹为例，王钰认为，券商行业未来的盈利模式会产生分化。一部分券商会继续走低成本运营。以Robinhood为代表的互联网平台，以提供交易通道服务来赚取利差，这种模式会伴随用户数的持续扩大而实现盈利。但对于大部分券商而言，通过这种模式赚钱较为艰难。主要是由于收入微薄，且成本会或被动、或主动地增加。对更多券商来说，财富管理才是一条胜率更大的出路。

“转型财富管理，不仅避开了价格战，也改变了自身的盈利结构。之前依赖股票交易，赚的是‘交易量*佣金率’；转型财富管理后，赚的是‘资产管理规模*管理费率’。行业放弃对佣金收入的追求，而把交易做成一个流量入口，挖掘客户的理财需求。国内券商未来的发展趋势也会如此。”王钰称。

王钰更强调，当前的低佣金和低市场成交，是倒逼改革的最有效的推动力，当前也正是券商转型做财富管理的最好布局点。客观上来看，资管新规打破了刚兑，通道业务无法维系，金融机构需要真正帮助客户配置资产。另外，A股市场也越来越成熟，退市制度更加完善，“仙股”频出；这种行情下散户炒股难度增加，这为券商和专业投资机构带来发展的时机。

王钰回顾称，这几年券商为转型做了很多基础工作，包括加码互联网金融建设，增加金融科技投入，以及加强投顾队伍建设、拓展高净值和机构客群等等。这些努力的最终目标是降低对单纯股票交易的依赖，将交易做成一种流量入口，为转型财富管理做铺垫。

预计在未来3到5年，财富管理转型效果会逐渐显现，而最先崛起的大概率会是目前起步较早的部分大型券商。从当前行业的转型进展来看，是否拥有充分的零售业务储备、是否对财富管理有深刻的深知、是否有先进的技术平台支持，是决定转型效果的关键因素。“简单概括就是，想要转型财富管理，得要有入口、要具备观念、还要有技术保障。相对来说，中小券商的转型机会并不多，或许要在细分客群、垂直业务领域等方面找出路。”王钰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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