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评论丨“金砖会晤”开启下一个黄金十年

本期看点

厦门金砖会晤圆满闭幕

有哪些亮点和成果?

金砖五国如何开拓创新

携手打造第二个金色十年

首席评论 为您呈现

嘉宾

丁一凡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世界发展研究所研究员

周志伟 社科院拉美所巴西研究中心执行主任

文字实录

9月5日，为期3天的金砖国家领导人厦门会晤落下帷幕，在会议期间习近平主席回顾了过去十年金砖合作取得的辉煌成就，同时就开创金砖合作第二个“金色十年”提出建议。金砖国家10年耕耘，10年收获。数据显示，10年来，金砖5国经济占全球经济的比重已经从10年前的12%上升到23%;金砖国家间贸易占世界贸易的比重从11%上升到16%;对外投资的比重从7%上升到12%;吸引外资的比重2016年达到16%，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50%。如今的“金砖”已成为具有重要影响的国际机制，如何打造下一个“黄金十年”尤为重要。此次会晤期间共通过40份经济合作成果文件，其中在贸易投资领域，包括金砖国家投资便利化纲要、服务贸易合作路线图、电子商务合作倡议等一系列文件，这些都为金砖国家合作走向下一个“金色十年”奠定基础。

张媛：欢迎二位做客我们演播室。金砖国家概念经过十多年的发展，已经由一个概念发展成跨越四大洲，由五个经济体共同形成的对话机制，看到金砖五国在整个经贸、科技、工业领域当中分别有突飞猛进的发展，如何评估这十年所取得的成绩?

丁一凡：这十年是金砖机制从建立到发展的过程，总体来讲跟历史上其他的机制相比，金砖国家显然是发展最快的，发展最好的。比如当年上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以后发达国家，所谓的工业七国，搞的七国集团，七国集团建立以后，只是在宏观政策协调上面取得一定的进展，防止出现以邻为壑，出现大规模的贸易保护主义，协调政策起到一定的作用。

但是金砖十年，远远超过这些，金砖国家之间的合作机制现在是越来越稳定，而且立场越来越一致，然后在这个基础上的金砖国家又建立一些制度性的东西，比如新开发银行、应急储备机制安排等等，这些都是属于制度性的，已经远远超过仅仅是对话平台。所以从这个角度讲，金砖五国的发展在国际组织和地区组织的发展历史上是非常少见的。

张媛：这十年过程当中，各方的价值观或者认同越来越趋同，越来越一致的发展，因此金砖这样一个机制，如何评估它给几个成员国所带来的价值和红利?

周志伟：金砖国家各个国家从中获益的一个评估实际上是非常重要的，这对于下一个十年怎么样做，给我们提供一些启示。实际上对几个成员国而言共同的成效，都是使这几个国家在全球，不管是政治和经济的舞台中间声音得到一个体现，国际影响力得到一个很大的提升。这一点从2010年IMF份额改革中间得到一个很明显的体现，五个国家总和加起来将近15%，比如巴西它的份额的提升仅次于中国，实际上把时间倒回去十年，当时巴西还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债务国，现在它是第十大股东。包括印度、俄罗斯实际上份额也是有很大一个提升。

还有对于比如巴西或者是印度，或者是南非而言，金砖国家的合作使得这几个国家更加走到了国际舞台的中心，实际上过去金砖的一系列合作，除经贸方面的合作，这几个国家在全球热点问题上也有一个立场的体现，这一点也是非常重要的。还有一方面，我最近统计了联合国大会这五个国家立场的体现，实际上是非常明显的，这五个国家的立场一致性得到很大的增加。在联合国大会中间，是一个影响力的体现。

张媛：今年中国是担任轮值主席国，在这个十年的过程中，中国在这样的机制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呢?

丁一凡：如果夸张一点，中国扮演的是一种决定性的角色，如果不是夸张中国作用，中国确确实实是一个坚定支持者的作用。很多这些倡议，金砖国家倡议都是中国发起的，中国也确实起到一个团结金砖国家的作用。因为金砖国家如果从结构上讲，是不那么平衡的，因为中国的经济体量太大，远远超过其他的成员国。但是中国却本着一种平等，建立一种与过去传统的国际经营秩序不同的平等合作机制的态度，来推进金砖机制的建立。所以金砖国家在做决策方面是一人一票的，大家都是平等的。从这个角度上来讲，中国是一个坚定推行国家平等合作的一种制度的坚定力量。

张媛：其实在这次厦门宣言当中达到的成果还是非常丰硕的，比方说在金砖经济务实合作，全球经济治理等都达成多项的成果，所以如何评估这次厦门会晤取得的成果亮点?

周志伟：站在头一个十年节点上面展望未来的十年，有两个方面印象特别深。首先就是成果的回顾，这一点谈得比较多，更多的是展望未来十年怎么样做，这次厦门峰会体现出来一个创新的思维，包括经贸合作方面，谈到很多新兴的产业，这实际上给金砖合作提供新的合作领域，比方说云计算、大数据，比方说共享经济等等。我觉得这些，如果做实的话，对这些国家，尤其是相对来说发展程度相对比较次要的一些国家，对它的经济实际上是形成新的一个支撑。另外特别有意思的，就是金砖+的模式，也是探讨如何把金砖的影响力进一步扩散，让所有的发展中国家的群体受益，这两点是特别有意思的。

张媛：提到扩大朋友圈，这次金砖+概念非常的亮眼，这次也请到埃及、几内亚、墨西哥、塔吉克斯坦和泰国五国领导人共同来出席，金砖+怎么来扩大这个朋友圈，怎样使得新的朋友圈和既有的五国共同发展下去?

周志伟：这是一个实际上各个层面讨论比较多的问题，也就是金砖怎么样实现一个包容性的增长，使它的朋友圈做大。实际上的确目前存在着一个两难的局面。因为最开始金砖国家走在一起，当年印象特别深是2008年在德国的海利根达姆搞的一个G8+5会议。

当时巴西总统特别有意见，发达国家搞完会议，然后请我们去签字就OK了，他的声音没有得到体现，他的权益没有得到保障，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借着金砖的概念提出五个国家都在一起。为什么呢?我觉得最主要的一个动因就是反对富国俱乐部的一个行为，现在金砖走过十年，我们也面临着同样的质疑，你的集团怎么样发展，这次金砖+的一种模式，实际上是对未来怎么样做的一种新的探索。

金砖国家实际上过去十年实现一个非常高效的合作，发展速度是特别快，但是在目前而言，只过去十年，很多东西都要不断去完善，包括现在都没有秘书处，很多东西需要一个高效的合作来推进，在目前的这种局面下，金砖+可能有效解决这个问题。

首先这次会议，我们请的这五个国家也有代表性，美洲一个国家，亚洲一个国家，非洲一个国家，欧洲一个国家，中亚地区一个国家，也有代表性。我觉得通过这种模式探索，包括明年在南非开，我们可能请不同的发展中国家进去，在巴西开请其他的拉美国家，把合作的面铺开，覆盖到整个发展中地区。到下一阶段，这五个成员国谁更有积极性，或者更有意愿参与进来，再进行讨论，这必须是要通过内部的一个集体讨论决定，才进一步实现一个扩员。

张媛：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不断的扩大、不断的扩容的核心模式是什么?

丁一凡：金砖国家是一种开放的体系，开始只有四个国家，只有中国、印度、俄罗斯和巴西，是中国提出来要接受南非，现在变成五国，南非已经是金砖国家第一次扩大以后的结果。所以它其实预示着金砖国家未来还会扩大，还会吸收新的成员，我们不是一个封闭的体系，我们是一个开放的体系，只要在这个金砖国家成员一致同意的情况下，就可以吸收新的成员。当然想吸收新的成员也会有一定的条件，也会有一定的这些国家的意愿，这些国家要符合我们的开放经济的条件等等，都符合的情况下，如果大家一致同意，那就可以吸收新的成员。

张媛：其实金砖国家当中大家对于基础设施的需求都是非常巨大的，这次其实也是特别提出来要推动金砖国家深化PPP领域的合作，同时也是首次提出成立新的PPP项目准备基金可能性，如何来看PPP在金砖这个机制之下推动的可能性?

丁一凡：PPP不光是金砖机制，PPP是国际组织大家都在推的方法，因为大家觉得发达国家和现在金砖国家里很多成员国都有一个债务问题，公共债务问题，也就是说在公共债务不可能继续无限制扩张的情况下，怎么才能解决投资不足的情况。你只有让私有的领域，能够吸引他们来投资公共领域需求的基础设施，才能让经济重新找到动力，让经济焕发新的青春。

从这个角度上讲，金砖国家在全球经济层面上来讲，算是比较好的。金砖国家不断在这些方面在这些领域，比如PPP领域，私营和政府之间的合作，能够来推动政府引导的一些大的项目。如果做的成功，就给大家指出一个方向，金砖国家制度性的创新最近一些年实际上是有很多新的东西，刚才我们讲到是新开发银行和应急储备机制。

除这个以外，这次厦门会议推出是一个新的东西，贸易投资便利化措施，其实是个很大的事，因为到现在为止，全球没有一个机构，没有一个东西来协调跨境投资的这些措施和规矩。所以在这方面没有标准，如果金砖国家第一次提出来一个投资的便利化，也就是关于投资自由化标准的话，那么它不仅给自己树一个标杆，它是给世界经济树一个标杆。

张媛：其实看到这次习主席，在金砖会晤当中也对金砖褪色论进行相应的回应，认同整个金砖国家未来发展的一种潜力和趋势不会改变，因此未来下一个金色十年如何开启?

丁一凡：其实这次会议已经达成一系列的协议，也出台金砖声明，《宣言》里头对那么多条款，无论在经济发展上，普通贸易上，甚至在安全问题上，在维持世界和平问题上，金砖国家都做出一定的承诺。这就是未来发展的一个保证，只要这些成员国坚持金砖《宣言》，按照这些事情落实，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个发展的基础。

除这个以外，这次会议里面大家提到一些事情，除政府之间的协调以外，要强调这些民心相通，各种各样的活动的增加，这些事情我觉得未来会大大增加金砖国家民间的信任基础，使得这几个社会之间互相了解会更加深，未来进一步加强合作的可能性就更多。

因为其实社会的创造性往往超过我们预先设想，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会使事情发展很快。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最近一两年之内，金砖国家之间旅行社的统计，一年之内就可以翻一倍，一年之内又翻一倍。说明有金砖机制，金砖国家的人民开始有兴趣互相了解，就开始到其他的金砖国家去看看，去发展一些生意的机会，这样事情未来如果发展多的话，肯定对金砖国家合作是一个巨大的促进。

张媛：增强互信，增加往来，您如何看待下一个金色十年，如何打造这样坚实合作的基础?

周志伟：两个方面，一个就是强化经贸纽带，不管是过去十年，未来十年，经贸层面实际上是金砖合作一个最核心的动力，尤其中国对这些国家的重要性特别强，很多倡议实际上不管这次厦门也好，包括前面几次峰会，中国贡献了中国的智慧，实际上也是希望新兴国家，不管是金砖国家也好，还是说其他的新兴国家，希望能够实现一个共同发展，这也是符合我们外交提出的合作共赢的一个基本原则。

另外，我觉得就是凝聚力要加强，不可否认的说，在金砖发展的过程中间可能会出现逆风，这种逆风可能是来自外部，或者也可能来自内部，但是金砖能够走在一起，走过十年，它是有一个共同的使命，更多的是推动国际关系的民主化，推动全球力量格局的一种改变。有这个共同使命，它们就存在着一个合作基础和一个原则，未来十年的话，在全球的一些重要议题中间，需要进一步加强这几个国家的协调，能够形成一致的立场，然后推动全球决策机制的民主化的进程。